这是发生在迟爱星八岁那年的事情。
当迟爱星醒过来的时候,她还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她能感觉到她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左脸贴着冰冷的地面,身体已经冻得有些麻木了。
她原本就沉沉浮浮的意识猛然清醒,五感像是瞬间恢复一样清晰起来。浓烈的铁锈味充斥鼻腔,混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是和她曾经去过的渔船码头不一样,那是……
“呜……呜……”
哭声。
迟晨?
那时候的她并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
迷迷糊糊间记得是隔壁家的阿姨带着自己家小孩还有她和迟晨到郊外的天文馆看星星。
实际上她和迟晨刚刚吵了一架,也就是谁先跑到望远镜面前谁就先看,但是她在起跑的时间就推了迟晨一把于是她先到了,迟晨气的就上来跟她扭打在一起滚到一边。隔壁家阿姨上来劝架,他们家那个小胖子对望远镜不感兴趣,抱着巧克力味的美味棒笑呵呵地吃——看着他们笑。
他们俩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她在迟晨脸上抓了三道杠他扯着她头发把她扎着小辫的橡皮筋都扯断了,两个人都气呼呼哇啦哇啦地喊,空旷的天文馆传来一阵阵回声。周围工作人员驻足下来看,有的也看着他们笑,有的眉头紧锁。
她忽然慢了一拍,地底下好像传来火车过站的声音,一阵一阵,但是迟晨没有听到,朝着她右脸就是一拳。
“停停停!”她喊,但是迟晨只以为是她投降了,想想刚才她的作弊行为就是消不了气,于是两个人还是在地上互相拳打脚踢。但是那种震动的感觉忽然强烈起来,强烈到阿姨惊叫了一声,接着是几乎震破耳膜的轰鸣。
爆炸。
天花板上的巨石滚落,巨大的望远镜斜着歪倒下去,阿姨喊着小胖子的名字但她的声音忽然淹没在巨石砸落的声音下,其他的工作人员奔跑着,没有人看到尘土飞扬之下的他们。
“袭击!我们遭到了袭击!”
迟晨在她旁边哇地哭了起来,她也想哭,但是她看到了一个银色的影子,那影子从上空被炸开的缺口上跳下来——咬住了那个报警的工作人员的脖子!
她看到了,看到了那些清一色黑衣,胸前挂着黑色的石头的人,他们的瞳孔是血一般的红色,那银色的影子是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女人——她看到他们了!她朝她咧嘴一笑,她看到的是带血的獠牙。
“搜。”
她朝同伴比了个手势,然后朝他们走过来。
迟晨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但是他还在哭,眼泪鼻涕哗啦哗啦的流。他的脸和鼻子都红红的,他和她一样被反绑住了手,他的头受了伤鲜血顺着脸流下来。
他坐在她身边,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想跟着哭,但她想不行呀我是姐姐我现在不能哭。她坐起身,吸溜了一下鼻子,眼泪也止不住就流下来。
“姐……”
他喊她,她没理他,打量四周。
他们被丢在一个黑漆漆的空旷室内,像是一件仓库,屋顶上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光线很弱,只有他们的上空有一扇窗户,月光倾斜下来照亮他们这一块像是在舞台中央。
光线实在是太弱了,弱的她根本看不到大门在哪里,迟晨又一直在哭,她原本想冷静一点,她是姐姐,但她就是在那哭声中也崩溃了,也哇地哭了起来。
“吵死了吵死了就没人管管那俩小孩吗谁带他们回来的!”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炸起来吓得他们俩都噎了一下。
那是个飞机头年轻人,身上挂的饰品多到她数也数不清楚,她觉得他的鼻环很丑,整个人就像个饰品架子,但那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对他们吓懵了的表情非常满意。
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
“我。”
啪嗒。
什么声音在身后落地的表情。
银发的女孩,同样血色的眸子,她对那冷漠和不屑的神情印象深刻。她穿着挂满银饰的服饰,踩着银色的高跟靴,在暗淡的月光下仿佛在发光。
那个飞机头先是一愣但马上就跑到她身边。
“哎呀不知道是大小姐刚才多有得罪啊我……”
“滚一边去。”
“我……我滚。”
他的表情从谄媚到僵硬,然后又狠狠点了几下头才闪到一边,又插着手看着他们。
眼睛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她能勉强看到那深深的黑暗里有无数的影子,聚焦在他们这一点点的光亮上。
那女孩用人类的年龄计算约莫是二十来岁,但他们的年龄可不能用人类的外貌观推断。
他们是……
“欢迎来到血族派对,我新的弟弟妹妹们。”
她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迟晨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一直朝迟爱星身边躲,但是一把就被她抓住提了起来。
“姐!”
他在叫迟爱星。
她一手提着他后背的衣服一手轻轻在他脸上摩挲,她血色的眸子被在他眼里无限放大。
“这么快已经会叫姐姐了?来,让姐姐我来教你,真正地看这个世界。”
用我们,世上最美丽的眸子。
迟爱星已经吓呆了,和迟晨一样吓呆了,她半仰在地上张着嘴,看着那女孩拥抱迟晨,用脸轻轻地蹭他。她的指甲长如匕首,但她小心的用手指抚过他的脖子。
咬了下去。
“啊!!”
“啊!——”
迟爱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转身就跑,跑向她看不见的黑暗里,撞在一个软趴趴的东西身上,那是……那是个肚子巨大,肉一堆堆的大汉,朝她咧嘴一笑,獠牙吓得她又是一声惊叫。
那飞机头的男子正好过来,朝她肚子上猛踢一脚,直接把她踹回了那女孩和迟晨的身边。
周围传来一阵欢呼和口哨声,声音起起伏伏,那数量比她想的还要多的多。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子,腹部传来的痛苦一阵一阵刺激着她的神经,但她却只敢轻哼。她的耳畔充斥着迟晨的悲鸣,他被那女孩放下来,解开来缚手的绳子,在地上打滚。
他时而紧缩成一团,时而伸展四肢,他的双手在地上乱抓,最后变成一道又一道血印,全身像是被一种冰冷袭击,剧烈的痛处让他完全失去理智。
“啊!啊……唔……啊!姐,姐姐……啊——”
迟爱星闭上眼睛,她想用手捂住耳朵可她做不到,她本能地逃避着现实以欺骗自己,但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弟弟的声音也快把她逼疯了。
他的喘息渐渐低沉下去,那银发的女孩就双手环抱着,像是站在舞台中央般享受,居高临下地看着渐渐平复的迟晨,欣赏着这一幕“新生”。
他跪在地上,喘息一点点安静,呼吸慢慢地弱了下去。他的嘴角带血,那是长出獠牙时带着的鲜血。
“好了弟弟,去迎接你的姐姐吧?”
她张着嘴甚至不敢发出声音。
那不是她的弟弟。
和他们一样血色的眸子,骇人的獠牙,还有从未在他脸上出现的狂喜和渴望。他嘴角的鲜血合着唾液一起流下来,他止不住地颤抖和渴望,但又像是内心仍然在挣扎而留下泪水。
她在他眼里是什么?令人欲罢不能的食物?
眼泪和血水在脸上混杂,她的头发完全披散,她再次紧闭双眼,她被他掐住了脖子难以呼吸,沙哑的嗓音挤出。
“救……救命啊……”
姐……
一阵尖锐的痛苦从脖子开始,蔓延进身体里,她抓着他剧烈地挣扎扭动着身子,她听不清了,周围一阵阵的欢呼和口哨都在耳鸣中平复。
安静。
那是一阵暖流。
迟晨猛地推开她弯下了腰,他的身体像是被火焰灼烧,方才毒品般的刺激享受全都消失不见,只剩火焰,只剩那被熏烤的痛苦从腹部蔓延到全身。
“唔啊——!!”
迟爱星楞楞地看着天花板,一阵阵喘息,她清晰地听着自己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她确定自己还活着,确定那属于吸血鬼的病毒没有将她转化。
“怎么回事?”
那女孩朝他们走过来,迟爱星坐起身扑向了蜷缩成一团的迟晨,双手挣脱开了绳子抱住他,向是对着那女孩又像是对着包围着这里的所有血色眸子大喊:
“不要过来——”
突如其来的风压把身材较小的吸血鬼挂到墙上撞出道道裂纹,那女孩退后几步用双臂挡住脸。
“魔导师?不对,没有魔力迹象……”
她银色的长发在空中一闪,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右手如匕首般坚硬的长长指甲已经挥了下去。
咔——
最近的风刃爆发斜劈过来削掉了她引以为傲的指甲和几缕碎发,但她无心多想。仓库的窗户被震开,风声几乎震耳欲聋,那风渐渐回环,以那对姐弟为中心朝外劈了出来。
仓库被彻底劈开,天空中有着魔导管理局标记的直升机光芒照亮仓库也刺得他们睁不开眼,她一阵心烦意乱,但咬了咬牙还是退了下去。
“撤。”
黑暗中血色的眸子消失了,只留下一批没来得及躲闪的家伙在仓库的废墟中挣扎,直到魔导师落下来将他们拘捕。
那长发的男人目光扫过废墟,一向冷静的他忽然面色大变,然后也从直升机上跳下,落在姐弟面前。
“爱星!小晨!”
她终于睁开了双眼,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鱼肚色的天空尽头一轮红日初升,还有那最熟悉的声音和温暖的怀抱,她终于又大哭了起来。
“爸爸——”
后来的事情么?
迟爱星在医院苏醒,她的血样被父亲悄悄送到其他地方秘密检测,确定为魔女血脉的继承者。
迟晨体内的吸血鬼毒素在转化未彻的时候被压制,慢慢地祛除,但是仍然无法痊愈,以后必须靠定期注射中和剂控制。
这座城市的吸血鬼似乎从天文馆抢走了什么东西,但是没有对外开放消息,然后撤离了这座城市,在魔导管理局的围剿之前。
再然后的事?
我们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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